深夜，莫问筋疲力竭地躺在拘押室里面。
因为警方掌握的证据并不充分，目前只有他的一面之词，还缺少物证，因此不能直接起诉他。
他在怪物的协助下，杀了不少人，理论上来说，死刑是跑不了的。
警方如今缺少人手，因此只是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，免得他在被起诉之前就挂了。
他目光空洞地看着天花板，呼吸微弱，就像是一具尸体一样，浓浓的不甘充满了他的心头。
回想这几十年来，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向莫邪报仇，他就像是一台复仇机器没有一刻是真正为自己而活。
然而哪怕是这样，他也没能报仇成功。
在这冰冷的拘押室中，前所未有的疲惫从四肢百骸中涌出，加上身上伤口处传来的疼痛，让他的精神有些恍惚起来。
就在他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，朦胧之中，他似乎听到了一声熟悉的狗叫声。
“你还真是个废物啊莫问……”
他猛地睁开眼睛，只见一只人头狗身的怪物坐在自己的胸口，这只怪物极为奇特，它与其他怪物不相同，虽然它拥有着人类的脑袋，但是它更像是一只长着人类脑袋的狗。
其他怪物是直立行走，而它则是四肢着地。
更为奇葩的是，这只怪物的人类脑袋上，戴着一个血红色的口罩。
“是你？”莫问猛地睁大了眼睛，挣扎着想要坐起来。
然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，他的身体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，根本动弹不得。
他认出了这只怪物，对方是当初告诉自己养父母受害的真实情况的那只怪物。
“你回来干什么？你回来干什么？”莫问不知哪里来的力量，对着怪物大声咆哮：“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，你去了哪里？”
“我是怪物啊！”这只怪物似乎是咧嘴笑了一下：“当然是去谋划如何灭绝人类这一腌臜的种族了……”
“报仇是你的事，与我何干？”
它抬起脚掌，拍了拍莫问的脸庞：“你还真是个废物……”
它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。
“是啊……我是废物……”莫问挣扎不了，颓然躺在床上。
“我原本以为，有了我给你的那些情报，你杀死你那个畜生哥哥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，没想到这一眨眼都二十几年了，你哥哥不仅没死，还成了南江数一数二的商人……”怪物叹了一口气，摇了摇头：“而你……”
“只能生活在你哥哥给你准备的猪笼里面，像一只随时会被割肉的猪一样，苟延残喘……”
“闭嘴！！！”
这句话仿佛是触及了莫问的逆鳞一般，他猛地咆哮出声。
“干什么呢？”
栏杆外面传来了警员的声音。
莫问大口喘息着，眼前是熟悉的拘押室，并没有那只怪物，而拘押室的栏杆之外，一名警员手中拿着电击棒，一脸戒备地看着他。
“我做噩梦了……”
回过神来的莫问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，回答了警员的问题。
“既然你都坦白了，那就不要有什么小心思……”警员眼睛微微眯了眯，告诫道：“如今是法治社会，没有什么报仇不报仇的，法律会给你的养父母一个公道……”
“你哥哥莫邪也进来了，只等我们警方取证成功，你要的公道就来了……”
他说这番话是想让莫问消停一些，毕竟这家伙也算是一个猛人，在中枪的情况下，还能拖着不断流血的身体跑出去十几公里。
虽说就算闹腾也翻不出什么浪花，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“我知道了……”莫问很冷静地点点头。
他的表情落在警员眼中，不仅没有让警员放下心来，反而让这位经验丰富的警员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。
“这小子似乎在跟谁说话？”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莫问。
但拘押室里面的的确确只有莫问一个人，而且看对方的表情，也不像是会告诉他的样子。
“多观察一段时间……”
怀着这个心思，警员转身离开。
莫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看了一眼上方的摄像头，然后闭上眼睛。
“怎么不跟警方说出我的存在呢？”
熟悉的嘲笑声再度响起。
“你跑不了的……”莫问冷静地说道。
“是么？”怪物不置可否地一笑。
“你……是我养父母养的那只狗吧？”莫问突然说了一句。
怪物的身体猛地僵硬了下来，那双奸诈的眼睛中，流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光彩。
“让我想想，你的名字好像叫做……哈皮？”莫问的表情很冷静，然而就是这种冷静，却让怪物狰狞大笑。
“呵，真是难为你了，一只死了几十年的狗都还记得清清楚楚！”怪物一口咬碎口罩，露出一张与莫问一模一样的脸庞。
“怎么样？害不害怕？”怪物把脸伸到莫问眼前，狞笑道：“当初我就不喜欢你们兄弟俩，我总感觉你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！后来发生的事情说明我并没有猜错！”
“养了你们十几年！就算是一条狗，那也应该养熟了！就算是一块石头，那也应该捂热了！”
“可是人怎么能听懂狗叫呢？”
怪物的眼神显得有些悲哀：“在同类的感情之间，他选择了同类，我的忠诚显得那么廉价……”
“如果当初他认可了我的忠诚，那他们又怎么会被狼心狗肺的莫邪害死呢？”
莫问沉默，无言以对。
当初养父家有一条大黄狗，那条大黄狗很听养父的话，然而对他们兄弟俩，那狗可没什么好脸色，经常会冲着他们狂吠。
有一次莫邪被狗叫吵的烦了，于是就用一把剪刀，趁大黄狗睡觉的时候把它的尾巴剪了，被疼疯了的大黄狗咬了莫邪一口，连皮都没破的那种……
但下班回来的养父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，活生生将大黄狗打死，并且给兄弟俩做了一大锅狗肉汤……
莫问吃了三大碗……
现在想来……那只大黄狗当初或许真的察觉到了他们兄弟俩的残忍吧……
“想起来了？”怪物咧嘴一笑，露出了构造非常像狗的一嘴獠牙。
“想起来了……”莫问长长地出了一口气，面色彻底坦然下来。
“那么……你回来，是想报仇吗？”他问道。
“我不一直在报仇么？”怪物“嘎嘎”直笑：“可惜你太过废物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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