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方知青，你干脆调到我们公安局算了，王局要了你好几次你也不来，待在村子里太可惜了！”
在通往向阳寨的路上，牧雪燕一边开车，一边与身旁的方明愉快地交谈着：“你要是到了公安局，咱俩齐心协力、紧密合作，必定会成为铁队的得力干将，那还有什么破不了的案子！”
方明微微一笑，谦逊地回应道：“我哪行！你可是公安学校毕业的高材生，更是擒拿格斗的行家。无论颜值气质，还是专业能力，都是顶尖水平。我要是去了你们那儿，还不是处处受气，哪能像现在这样逍遥自在呀。”
“你就别谦虚啦！论知名度，你可比我大多了。既有崇高的社会地位——反特英雄和知青楷模；又有真才实干——农村副业的领军人物。更何况，你曾多次协助我们侦破案件，抓捕罪犯，立下赫赫战功。就算我们这些专业的公安干警，也未必比得上你呢！你来了之后怎么可能受气呢？说不定大家对你崇拜有加，有高高的人气哦！”牧雪燕转过头，眼中闪烁着钦佩之情。
方明脸上露出一丝羞涩之意，轻声说道：“只是巧合而已啦！”
“你就别再矫情了，这次眼看又要立功了！小猪中毒事件都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，现在居然还能找到犯罪证据，难不成这也算是巧合？”
牧雪燕嘴角微扬，带着几分戏谑地反驳道：“过分谦虚可就是骄傲哦！”
方明自己也未曾料到，此次胡黑黑竟然能够提供如此关键的线索。
他心里清楚，胡黑黑或许知晓一些内情，但鉴于他与卫志红一家的关系，要让他坦诚相告并非易事。于是，方明嘱咐二嫂平日里多加关怀，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慢慢打破胡黑黑的心理防线。却不曾想，一次简单的慰问，竟然解开了胡黑黑心头的郁结。
“我真的不是在谦虚啊，这次完全是胡黑黑主动告知的。”面对牧雪燕的调笑，方明连忙解释。
“这个我自然明白，如果不是二嫂平日里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胡黑黑，再加上有你这位大队干部在他家面临困难之际伸出援手，他又怎么会被感动呢？说到底，这其实也是侦破案件的一种方式、一种策略啊。”
对于这番话，方明并未提出异议，只是回应道：“或许是吧！”
“不是或许，而是肯定！这次审理刘二蛋的时候，我们就借鉴了你的方法。”牧雪燕难掩兴奋之色。
看着牧雪燕喜形于色的样子，方明急切地询问道：“这么说，刘二蛋招供了？”
“虽说没有完全坦白，但他已经承认硫酸镁是闫毓敏给他的，而且家里柜子里的钱和香烟也是闫毓敏送来的。”
听了牧雪燕这几句话，方明暗自思忖道：“果然不出我所料，此事肯定和闫毓敏那个卑鄙小人有着关联。
他不会无缘无故地给刘二蛋送钱送烟。若不是受其指使，刘二蛋怎么会愚蠢到向一群与自己毫无任何利害关系，素昧平生的人下毒呢？”
听到牧雪燕说对刘二蛋同样采取了感化之策，不禁心生好奇，追问道：“那家伙嘴巴倒是挺紧的，你们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他开了口呢？”
牧雪燕轻轻舒了口气，对方明道：“刘二蛋虽然与黄苟石同流合污，偷鸡摸狗，亦曾在闫毓敏担任公社秘书期间充当作恶的爪牙，但他对他爷爷却颇为孝顺。”
原来，刘二蛋自幼父母双亡，全赖着爷爷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。这次遭捕，他最为牵挂的便是年迈的爷爷。
明华大队由于原支书不谋思变，向来分红分粮不多，如果只是依靠大队分发的那点儿粮食，恐怕连基本的温饱都难以维持。
从前，刘二蛋时常小偷小摸，要不就是通过替闫毓敏办事来换取一些口粮钱财。这次被抓后，他开始担心年迈的爷爷今后可能就要面临断炊之苦了！
每每想到爷爷，刘二蛋便愁容满面，郁郁寡欢。
当牧雪燕洞悉了刘二蛋内心真正的忧虑之后，便决定亲自前往明华大队走一趟。
到了明华大队，牧雪燕与新任的大队支书曹玉茂，一同带着慰问品及十几斤粮食前去探望刘二蛋的爷爷。
待向老人家阐明其中的利害后，他们二人又领着老人见了刘二蛋一面。
见到朝思暮想的爷爷，刘二蛋激动不已，但同时心中也充满了愧疚之情。
爷爷告诉孙子，现在的大队支书非常关心照顾他，说刘二蛋的事是他自己的事，绝对不会牵连到家人身上。考虑到老人生活确实存在困难，大队承诺会尽力提供帮助，绝不会弃之不管。
接着，爷爷又将大队和公安局前来慰问的情况一一告诉于孙子，并且语重心长地嘱咐道：“孩子，做人得有良心呐！你一定要如实交代清楚所有问题，积极配合调查，这样才能得到从宽处理呀！”
望着眼前老泪纵横的爷爷，刘二蛋最后一丝心理防线终于崩溃，如实供出了隐藏在背后操纵一切的那只黑手。
“你还说我会感化人，你这更会“收卖人心”嘛！听了牧雪燕的讲述，方明也调侃道。
“看来有时一味地凶着脸，瞪着眼，真不如感化撬开嘴巴来得快！”牧雪燕感叹道。
这个方明最有体会。不只是在对待侦破案件上，在平常生活中更是如此。
想当初，如果不是自己打猎换粮解决了村民断顿的问题，还有办副业把分红由三毛提高到六毛二分钱，哪能得到社员们的广泛拥护，还强烈要求自己进入村委班子。
突然想到这些，方明觉得肩上的担子还挺重，寻思着把投毒小猪和投毒知青的事情处理完毕后，得赶紧筹办大队医务室和改建小学校。
两人一路聊着，不知不觉车已开到向阳寨的村口。
“咱们的车是直接开到养猪场，还是放在什么地方？”牧雪燕回头说了声。
方明回应道：“车开不到养猪场，还是先放到大队部吧。我再向任书记他们说明一下你来的目的。此外，我们先不要大肆声张，以免引起养猪场工作人员的恐慌情绪。”
“好的，就按你说的办！”
方明陪同牧雪燕来到养猪场后，在胡黑黑的引领下，在灌木丛找到了埋藏瓶子的地方。由于掩埋得较浅，他们轻而易举便将瓶子刨了出来。
牧雪燕当场拍摄了数几张照片，并戴上白手套，小心翼翼地将瓶子装进纸袋里。
“这是一种医院常用的广口小试剂瓶，通常用于盛装酒精或红汞之类的物品。普通农户家中极少会有这种东西。”
牧雪燕将这一情况告知方明后，方明心中已然有了盘算。既然寻常百姓家不具备这样的物品，那么它的来源可能仅限于公社卫生院、大队卫生所，或许再加上供销社。如此一来，调查范围就能大大缩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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