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归打，杀归杀，该笑还得笑。
林威也成了笑话，这种纯粹的大集团军事作战，他一个习惯作弊抄答案的人顿时漏洞百出，战略方向竟然就没搞清楚。
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，这是傻子才犯的错误，偏偏他犯了。
就算是倒推而来的答案，人家局中人也在随时调整。
也许记忆中那些‘答案’从他入主中枢就全变成了一个可能，失去了答案本质。
总之，可笑。
还好，明军这边有秦良玉和赵率教。
先不说他有什么反应，塞外的清晨倒是非常舒服。
除了呛人的牛羊粪味道，一丝丝潮气不影响陈良弼和秦翼明。
他们后半夜有点冷，还盖了一块羊皮。
秦翼明掀开身上的羊皮，他又出汗了，身上黏糊糊的，睡觉前用袍子盖住脸，还好没有喂太多蚊子。
“侯爷，今天应该大战了。”
迷迷糊糊的陈良弼把脸上的布一拽，“这不是屁话吗，武英大将军不可能歇着。”
“不是，晚辈是说，不一定姑姑就没发现他们的异常，毕竟他们太安逸了，这完全不像是大战。”
陈良弼起身顺着秦翼明的手指方向看过去，无数牧民妇人在河边取水，河边在烤肉，但显然是为了黄金大帐的贵人。
“的确异常！摄政公判断有误，都是因为这些不太让人注意的细节造成的。老夫作为军情收集使，罪该万死。”
陈良弼刚说完，北边又传来隆隆隆沉闷的声音。
整个营地的人立刻抬头看向北方，但他们没有一人着急。
秦翼明笑了，“宁远侯在出击，看来姑姑昨日已经发现了异常，也许我们应该让泰松公主传句话。”
他说对了，隆隆隆的声音虽然不密集，但持续很久，且从东北方向一直到西北方向。
太阳升起来后，整个营地不慌也慌了。
“老头，秦将军，大汗聚兵，跟着我。”
都录不知从哪里冒出来，叫他们快速向前。
两人有马，但不是昨日他们的那两匹，黄金大帐前约有四千人列队。
北面的隆隆隆声突然密集起来。
这是大规模骑军进攻的声音。
呜呜呜~
从北向南五十里，整个草原号角大作。
林丹汗没有穿铠甲，依旧是锦衣上马，带着四千中军骑兵轰隆向北。
十里后列阵，瓦剌从西边靠了过来。
陈良弼抱胸微微发笑，安心看戏，秦翼明则继续记录。
林丹汗面前斥候信使来来去去，他们听不到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
只是从马背上看到，北面和西面的大军在急速汇聚大阵。
林丹汗的黄金大帐有很多不是战兵的牧民，此刻被充当后阵，所以看起来二十里内乌压压的四个大型军阵。
北面烟尘滚滚，明军来了。
如同一条乌黑的长枪直直插入十里外的大阵，中军战马一阵惊慌失措，没想到明军这次来真的。
隆隆隆~啪啪啪~
密集的竹筒炮仗和火铳声与马蹄声汇合在一起，前锋军阵两万人哪能挡得住。
大意了。
林丹汗立刻下令让西侧大阵和瓦剌出击。
四万人同时冲向北面，眼看快靠近了，明军突然分成两股。
一股秦良玉大旗向西，一股宁远侯大旗向东。
林丹汗这是用汉语大骂，“秦良玉，故技重施，你黔驴技穷了。”
抱胸的陈良弼大乐，老子没带兵打仗都看出来了，武英大将军的目的是在调动西侧的大阵。
没错！
大约两万多向西的明军突然径直南下。
西侧大阵和瓦剌都来不及阻止。
故技重施，你还不是上当。
明军哈哈哈大笑的声音中军都能听到，直冲大营而来。
北面的大将是贵英恰，大惊失色立刻回师，与瓦剌瞬间搅在一起。
林丹汗马背上挥手，第一次让陈良弼见识他长腿大汗的属性，扭头向东南方向狂奔，连大营也不去了。
陈良弼和秦翼明惊呆了，这么神奇吗？
大营不要了？
他们甚至能看到明军将旗下那个英姿飒爽的将军。
但明军却从大营西边高速掠过，向边缘大帐扔下几个竹筒炮仗，向南扬长而去。
林丹汗勒住马，中军四千骑军等明军带着滚滚烟尘南下，后面的贵英恰和固始汗才追上来。
追？
不追？
林丹汗示意收兵。
因为他并没有死伤多少人，现在他们学乖了，军阵非常松散，并不密集，明军杀的太快，冲进去也杀不到多少人。
何况一开始鞑靼人遭到火铳就全速后退。
黄金大帐收了一半的帐篷再次展开，林丹汗回帐篷去。
他的大帐一动未动，等于鞑靼大军‘纹丝不动’。
但中午的时候，大帐外的陈良弼才看明白，他们收缩了防线，不再狂妄的前出三十里。
而是北面一个弧形防线大约两万人，西南防线一个弧线大约两万人，中军还是那个中军，大营还是那个大营。
啥意思？
秦良玉分兵在做什么，摄政公的援兵开始进攻河套了？
“翼明，记下来，草原皇帝迎战武英大将军，大营纹丝未动，明军攻击无果，被迫一半向西，一半继续守着北方通道。”
秦翼明记录期间，都录被叫到黄金大帐，不一会就过来叫他们入帐。
大帐中的林丹汗负手站立，固始汗大口喝着牛奶。
陈良弼和秦翼明一进帐，林丹汗就伸手。
不用陈良弼提醒，秦翼明懂了，把册子主动递了过去。
林丹汗翻了翻，看到他们记录察哈尔兵精粮足，奶球肉松储备量多，军阵应对层次分明，笑着还了回来。
“泰宁侯，朕欲北归，不一定非得走北面的通道。”
“陛下乃草原雄主，外臣不敢评价。”
“秦良玉分兵，把宁远侯和女真人留在了北面，朕已经让小妹回去了。秦良玉却带着两万明军去往河套，他们放弃了察哈尔，也就是说，秦良玉让女真人和我们鱼蚌相争，他准备渔翁得利。”
陈良弼眉毛一跳，“陛下何以见得？”
“明军全主力出动，朕损伤了两千人，秦良玉所带的两万人没有丝毫火器，他们把自己变成了偏师，在阻止土默特与朕会师，殊不知我们根本不会师，他们把自己放到了背水一战的地步，哈哈哈~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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