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小波说：“好的，你问吧。”
女警官明明在看着他的身份证，却还在问：“你的姓名？”雷小波想，你们也太程式化了吧？不是有身份证吗？你抄一下不就行了？他稍微迟疑了一下，女警官的态度就冷硬起来，提高声音说：“问你姓名，听见没有？”
雷小波这才懒洋洋地回答：“雷小波。”女警官脸无表情地问：“年龄？”大约是问惯了，态度有些冷。雷小波心里有些不高兴，就说：“身份证上不是有吗？”女警官拧起眉头，看着他说：“问你什么，你就回答什么，不要噜苏。”雷小波这才老老实实地说：“22岁。”
“住址？”女警官看着笔录本问。雷小波犹豫了一下，问：“是说身份证上的地址，还是现在租住的地址？”女警官抬头盯着他，厉声说：“你老实点好不好？当然说现在租住的地方。”雷小波流利地回答：“江北市洪山县茅树乡前岙村2组林家。‘岙’这个字念‘奥’，拼音是ao。”
“你烦不烦？我会念。”女警官唬了他一眼，又问：“职业？”雷小波爽快地回答：“大学生村官。”“大学生村官？”女警官意外地抬头看他，“那你怎么到街边去摆摊？”
她以为雷小波是个找不到工作的流浪大学生，穷困得连吃饭的钱没有，所以弄些小东西到街上摆摊，所以当心眼里瞧不起他。
雷小波不由自主地盯了她傲人的波峰一眼，喉咙里“咕”地咽了一口谗沫，说：“因为穷。”“穷？”女警官奇怪地说，“真奇怪，你不是大学生村官吗？怎么不在村里做事，跑到城里来摆摊呢？”
雷小波说：“你记录吧，我把来城里摆摊的原因跟你说一遍。”于是，他从去前岙村报到那天说起，一直到今天跟城管发生冲突，简单明了地说了一遍。
女警官听得津津有味，手中的笔飞快地动着。她的脸色随着雷小波叙述的内容变幻着云彩，原来板板的脸渐渐明朗起来，还泛起一层激动的红光。目光也从惊讶，疑惑发展到同情，最后闪起感动、敬佩的波光。
雷小波说完，她记录好，深深吸了一口气，胸脯大幅度地起伏着。她第一次与雷小波深深对视了一眼，感叹说：“原来是这样！我们都不了解情况，误会了你。”
雷小波没想到这个女警官能说这种人性化的的话，心里感到了许些温暖。两人都对对方刮目相看起来，谈话就变得融洽愉快多了。
“雷小波，雷助理，我叫温美霖，是去年从省警校分到这里来的。”温美霖俏丽的脸上泛出一层稚嫩善良的亮色。
“嗯，你也是大学生。”雷小波想用这句话拉近与她的距离。
“没想到，我们江北市竟然还有这样贫穷的村庄。”温美霖不像在做笔录，而像在跟同学聊天，“我只知道洪山县的经济比较落后，却不知道还有村穷到这个地步。”
“贫穷真的很可怕。”雷小波感慨说，“没有钱，寸步难行啊。”说着就陷入了沉思。他沉默了一会，又自言自语一般说：“没有钱，村里的特困户有学不能上，有病不能看。村民没有好吃，好穿，好住，唉，什么也没有啊。”
温美霖一手托腮，也沉思起来。想了一会，她眼睛闪闪地看着雷小波说：“你们村这么贫困，不可以在市里搞一个扶贫济困的捐助活动吗？”
雷小波眼睛一亮，说：“嗯，这个主意不错，那用什么名义，在什么地方搞呢？”温美霖说：“你去找一下市民政局，他们那里应该有办法的。”
雷小波跃跃欲试地要站起来：“那温警官，我可以走了吗？”温美霖说：“那箱果子的事还没处理呢，你不要了？”雷小波有些不好意思地搔着头皮，说：“我违法设摊，就让他们没收吧。但罚款就不要罚了，我没钱罚，下午卖到的200元钱，我还要作路费呢。”
“你真的不容易。”温美霖叹息一声，站起来说，“你等一下，我去去就来。”
雷小波耐心地等着，感觉这个大学生警官还不错，有善良同情之心，也有扶贫济困的情怀。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，温美霖走过来，高兴地说：“我给你疏通了一下，城管根据你的实际情况，决定把那箱果子发还给你。他们马上给你送过来，你在这里等一下。”
雷小波听了这句话，心里有些感动，一迭连声说：“谢谢，谢谢。”
等了十多分钟，刚才那辆城管皮卡车开进派出所。长方脸城管和瘦高条城管走出去，从车上抬下箱子，抬到会议室里。长方脸城管带着内疚的神情对雷小波说：“雷助理，不好意思，我们不知道情况，粗暴地对待你。温警官跟我们说了情况，我们也被你的精神所感动，特来向你赔礼道歉，并向你表示敬意。”
雷小波没想到他们的态度一下子变得这么好，激动得眼睛都红了。他紧紧握着长方脸城管的手，摇着说：“我也不好，无证摆摊。谢谢你们，能理解我。但我有一句话想跟你们说，希望你们以后对摆摊的人要温和一点，问明原因后，才作处理。一般情况下，摆摊的人都是些贫穷的弱者，需要理解、疏导和帮助，而不是一味地追缴，处罚。”
“对对，雷助理说得对，我们以后一定注意。”瘦高条的头也点得如鸡啄米一般，“你的事情让我们感到惭愧，我们要好好反思自己。”
两个城管与雷小波握手告别，雷小波准备把箱子抱走。温美霖打开箱子，从里边拿出一盒果子看着，问：“这是什么产品？”
雷小波简单作了一下介绍。温美霖看着盒子上的说明，若有所思地说：“这种东西，放到娱乐总汇的包房里，应该能消耗掉的。”
她轻漂漂的一句话，在雷小波听来却如听到一声春雷。他脑子里闪过一道希望的闪电，把他眼前的迷雾一下子照亮了：对呀，想办法把这些东西放到娱乐总汇，它的三种主要功能正好都能发挥作用——减肥，治便秘，醒酒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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