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敏公主猛地张口，“哇”地一声，喷出一大口颜色发暗、近乎黑色的淤血！
淤血落在地上，竟散发出淡淡的腥臭之气。
随着这口毒血喷出，连敏公主只觉得浑身一轻，那股萦绕多日的沉重、疲惫与眩晕感，竟如潮水般退去，虽然身体依旧虚弱，但精神却清明了许多。
庄小维迅速递上一碗准备好的、气味辛辣的汤药：“殿下，请服下此药，固本培元。”
连敏公主接过，一饮而尽。
火辣的药液滚入喉咙，带来一股暖流，滋养着受损的经脉。
连敏公主缓缓吁出一口带着药香的浊气，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境况——仅着一件湿透了的杏色贴身小衣，大片莹润的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，因为方才逼毒的剧痛和汗水，布料紧紧贴着身子，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。
而眼前这个男子，刚刚他的手指、他的目光，几乎巡弋过她背上每一寸肌肤，尽管是以医者的身份。
一抹极淡的红晕，不受控制地爬上了连敏公主苍白的脸颊和如玉的耳垂。
连敏公主下意识地想拉过一旁散落的外袍遮掩，却因为脱力，手臂微微发颤，动作显得笨拙而无力。
庄小维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了连敏公主试图披衣的动作上，落在了那因为汗水浸润而近乎透明、紧贴背脊的布料上，以及布料边缘若隐若现的纤细肩带和光滑肩头。
火烛跳跃的光芒，在连敏公主光洁的皮肤上镀了一层暖玉般的光泽，细微的水珠沿着优美的脊椎沟壑缓缓滑落，没入更深的衣料阴影之中。
一种混合着药草苦涩与她身上独特冷香的暧昧气息，在密室里弥漫开来。
连敏公主感受到了庄小维那片刻的凝视——那目光不像平日里的恭敬，而是带着一种纯粹的、属于男性的审视，锐利而直接。
连敏公主心头一跳，一种久违的、属于女子的羞窘与愠怒交织而生。
连敏公主猛地抬眼，凤眸中虽还带着虚弱，但属于公主的威仪已然回归，如同受了惊扰的凤凰，带着警惕与质问看向庄小维。
“你看什么？”连敏公主的声音带着逼毒后的沙哑，却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磁性。
庄小维立刻垂下了眼帘，动作自然地拿起一旁准备好的、干净柔软的棉布巾，递了过去，语气恢复了往常的平静，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：“殿下逼出毒素，浑身汗湿，极易感染风寒。请先用此巾擦拭，小人去门外等候，殿下换好干净衣物再唤小人。”
庄小维的反应极快，态度也无可挑剔，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失神只是连敏公主的错觉。
但正是这种刻意的回避与冷静，反而更让连敏公主觉得心绪难平。
连敏公主没有去接那棉布巾，只是盯着庄小维低垂的眉眼，忽然道：“万老板，你今日救了本宫一次……”
这句话不再是单纯的陈述，而是在这暧昧不明的氛围里，染上了一层探究的意味。
庄小维依旧没有抬头，声音平稳：“机缘巧合，分内之事。殿下洪福齐天，小人只是恰逢其会，略尽绵力。”
“分内之事？”连敏公主轻轻重复了一句，“你一个商贾之人，识毒、解毒、金针度穴，这也是分内之事？”
庄小维抬起眼，目光与连敏公主相撞。
这一次，庄小维没有闪躲。
火光下，庄小维的眼眸深邃得像夜空的星河。
庄小维看见连敏公主此刻衣衫不整、青丝散乱的模样，也看见她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审视与好奇。
“小人行走四方，若无一技傍身，早已尸骨无存。”庄小维回答得模棱两可。
庄小维的目光在连敏公主因虚弱和情绪波动而微微起伏、轮廓弧度非同一般的颈下部分停留了一瞬。
连敏公主敏锐地捕捉到了庄小维那一瞥，心头那股异样感更甚。
被一个男子如此“冒犯”，连敏公主奇异地没有感到多少愤怒，反而有一种……难以言喻的、打破某种界限的悸动。
连敏公主不再追问，只是缓缓伸出手，接过了那块棉布巾。
连敏公主的指尖因为虚弱而冰凉，在触及他温热的掌心时，两人都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。
“出去吧。”连敏公主移开目光，声音恢复了清冷，但尾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。
“是。”庄小维躬身行礼，退后几步，转身打开了密室的门，走出去，又轻轻地把门带上。
连敏公主独自坐在榻上，握着棉布巾，感受着背后被银针刺过、似乎还残留着庄小维指尖触感的穴位，久久没有动作。
******
帅府地下石牢里潮湿、阴冷，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。
墙壁上插着的火把跳跃不定，将人影拉长，扭曲地投在粗糙的石壁上，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。
侍女翠珠被粗重的铁链锁在冰冷的石柱上，头发散乱，衣衫因之前的挣扎而显得凌乱。
她脸色惨白如纸，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，牙齿咯咯作响，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。
赵闯如同一尊铁塔，矗立在翠珠面前。
赵闯卸去了甲胄，只穿着一件暗色的武服，但那股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煞气，却比冰冷的铁链更让人窒息。
赵闯没有立刻问话，只是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，死死盯着翠珠，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翠珠濒临崩溃的神经。
寂静，成了最残酷的刑罚。
“我……我什么都不知道……殿下饶命……”翠珠终于承受不住，带着哭腔嘶哑地哀求。
赵闯动了，缓步上前，脚步声在空旷的石牢里清晰可闻。
赵闯猛地伸出手，并非打她，而是一把掐住了翠珠的下巴，力道之大，让她觉得自己的颌骨快要碎裂。
“看着我的眼睛，贱婢！”赵闯的声音不高，却如同寒冬里的冰碴，刮擦着人的耳膜，“‘缠绵散’，从何而来？谁指使的你？说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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